[國際新聞]兩位親人69年前死于美軍轟炸的小川喜久子,備嘗戰(zhàn)爭中家破人亡的痛苦。10年來,她每年都托人帶20個自己做的荷包送給她素不認識的南京人,為曾經(jīng)遭遇過日軍大屠殺的南京祈福。這位普通的日本老人用這種獨特的方式,表達她對戰(zhàn)爭的反思和對和平的追求。
親人死于轟炸,只要看到飛機都會嚇哭
日本圓光寺住持大東仁先生從名古屋趕來大阪,接受新華報業(yè)全媒體記者采訪之后,給采訪團每人一個小荷包作為禮物。荷包圖案精美,做工考究,讓人愛不釋手。大東仁先生說,荷包是名古屋一位叫小川喜久子的老奶奶托他轉(zhuǎn)交的。當大東仁先生講出荷包背后的故事之后,記者決定一定要去名古屋見見這位素昧平生的老太太。
第二天,記者趕到名古屋,熱情的大東仁先生法事一結(jié)束,就幫忙接來小川喜久子接受采訪。一頭白發(fā)的小川喜久子,穿著素淡的日本傳統(tǒng)服裝,戴著一副老花眼鏡,見人未語先笑。那些精美的荷包,她說:“做起來一點不費事”,因為退休前從事服裝裁剪縫紉工作,平時喜歡做點荷包、手帕之類的小東西。她說,給南京人送荷包是因為她深深體會到戰(zhàn)爭中家破人亡的痛苦。
1945年的夏天,小川喜久子才5歲。她大致記得當時母親帶著他們兄弟姐妹4人尋找躲避美軍飛機轟炸的地方。不幸的是,在那次美軍轟炸中,他們一家5口只活下3人。小川喜久子記得,當時自己跑不快,大姐把她放在童車里,推著童車跑。飛機轟鳴著、怪叫著俯沖而下,炸彈從天而降,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。那次轟炸在小川喜久子的左臉上留下一道永久的傷痕,現(xiàn)在仍然清晰可辨。
“當時一顆彈片崩到我的臉上,血很快就淌了下來。推著童車的姐姐突然身體前傾,趴在了童車上,也趴在我的身上。大姐從此再也沒能站起來……”小川喜久子說,她后來才知道,姐姐所受的傷是致命的,沒幾天就去世了。“姐姐去世的時候,傷口里都生滿了蛆蟲……”講到傷心處,老太太忍不住聲音哽咽。
小川喜久子臉上的傷后來慢慢好了,但那次轟炸給她心理造成的傷害卻在很長時間內(nèi)帶給她無盡的痛苦,在以后的多年里,只要看到有飛機飛過,只要聽到飛機的聲音,她都會嚇得直哭。
日本老百姓是受害者,中國老百姓更是受害者
二戰(zhàn)后期,美軍的轟炸使得數(shù)十萬日本平民喪生。“戰(zhàn)爭讓很多人失去了生命,我們活下來了,總得做點什么有用的事。”小川喜久子說。這30年來,她一直在做志愿者,為社區(qū)的殘疾人提供幫助,有時候還帶這些殘疾人出門透透氣、散散步。
小川喜久子說,在認識大東仁先生之前,她讀過一些歷史書籍,知道日本發(fā)動了侵華戰(zhàn)爭和太平洋戰(zhàn)爭,才有了后來的對日本的轟炸,于是她有了為中國人做點什么的想法。
認識大東仁之后,小川喜久子了解到更多關(guān)于日軍在南京制造大屠殺的情況,也最終讓她與那座從未謀面的城市有了聯(lián)系。10年前,大東仁來南京參加悼念南京大屠殺遇難者的活動,小川喜久子得知后讓他帶上20個荷包,表達她對這座遭遇過日軍暴行的城市的善意。從那以后,大東仁每次去南京,都會有小川老奶奶的荷包隨行。每月9日,大東仁都去小川家里念經(jīng)半個小時。每年11月9日,大東仁去她家念經(jīng)時,小川喜久子都會早早把20個小荷包準備好。
小川喜久子說,她經(jīng)常會想,在南京大屠殺中,那么多中國人遇難,數(shù)以十萬計的家庭就這樣家破人亡。遇難家庭的幸存者,在余生中一直經(jīng)受著失去親人的煎熬。
發(fā)動侵略的國家的老百姓是受害者,受到侵略的國家的老百姓更是戰(zhàn)爭中最大的受害者。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館長朱成山說,日軍南京大屠殺中遇難者不下30萬人,其中絕大多數(shù)是普通民眾。今年12月13日,是首個“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”,國家公祭日祭奠追悼的對象,主要是遇難的普通民眾。
朱成山說:“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,首先是公祭南京大屠殺死難同胞,但法定的公祭對象,還包括所有在日本帝國主義侵華戰(zhàn)爭期間被日本侵略軍殺戮的死難者。”從1874年日本進犯臺灣到甲午戰(zhàn)爭,再到在中國東北土地上進行的日俄戰(zhàn)爭,直至抗日戰(zhàn)爭,近代以來在日本帝國主義侵華戰(zhàn)爭中遇難的中國民眾,多到無法精確統(tǒng)計。
以史為鑒,右翼荒謬言論必須堅決反擊
從戰(zhàn)爭中活下來的人應該做點有用的事,其中特別重要的就是要捍衛(wèi)和平,防止戰(zhàn)爭重來。小川喜久子告訴記者,名古屋是一座愛好和平的城市,但名古屋的右翼勢力很囂張,名古屋現(xiàn)任市長橋下徹是日本右翼的干將。小川喜久子主動聊起橋下徹,說他竟然罔顧歷史事實,胡說南京大屠殺沒有發(fā)生過,“這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去調(diào)查研究過這段歷史。”
右翼的荒謬言論必須堅決反擊,不能聽之任之,因為一旦成為社會上有影響力的輿論,將極大影響老百姓的價值觀。小川喜久子回憶說,1945年的時候哥哥17歲,最大的愿望就是去當兵,因為從小被軍國主義教育洗腦,當時他覺得為天皇打仗、為天皇戰(zhàn)死是無比榮耀的事。二戰(zhàn)結(jié)束前,日本“神風特工隊”飛行員經(jīng)常駕著飛機進行自殺式攻擊。但就在那時候,小川喜久子的哥哥報名參加空軍,到東京去參加日本空軍招收飛行員的面試,但因為視力不夠好,沒能入伍。她哥哥的這些舉動,現(xiàn)在想來很荒唐,但在當時卻覺得很“神圣”。
以史為鑒,小川喜久子對日本右傾主義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。“現(xiàn)在日本國會和內(nèi)閣都蠢蠢欲動,要修改和平憲法第九條,這很不合適,修憲就意味著走向戰(zhàn)爭。”她所在的義工團隊都反對日本修改憲法第九條,反對日本擁有自己的軍隊。“這在日本不得民心,注定要失敗的。”
南京城管勸離占道經(jīng)營老人 向老太下跪(圖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