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于各種考慮,傷心的家屬選擇不報警,從簡辦理了葬禮。隨著韋老漢入土為安,其中一條黃狗被宰殺埋葬,韋老漢的死亡,也成為一聲痛心的嘆息……
最后一次聽到他的聲音,是他在呵斥狗
1月9日,周五,冷雨夜。
“吃啊!吃不吃?啊!”農(nóng)場里負責收生活垃圾的清潔員經(jīng)過65歲的韋老漢家門口時,聽到韋老漢又在教訓他家的狗了。
韋老漢愛養(yǎng)狗,這事大家都知道也都理解——他的老婆多年前帶著女兒離家,只留下兒子跟他相依為命。如今30歲的兒子為生計外出打工,只留下他形單影只。養(yǎng)兩條狗為伴,家里也不至于冷清。
想到這里,清潔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……
1月12日,周一,下了幾天的雨終于停了。晚飯過后,人們紛紛走出家門。剛好,農(nóng)場有一戶人家操辦喪事,按習俗,各家都要出力幫忙,于是眾人聚在了一起。
“咦,老韋呢?怎么不見他來?”有人問起了韋老漢的去向。
“不懂哦,他幾天都沒出門了,不會出事吧!”韋老漢平日喜出門走動,有紅白事也都會積極出力。這次他的缺席,引起了大家的注意。
“走,一起去看看!別出啥事!”隊里的負責人老黃帶上一名年輕人,往韋家走去。
屋里的燈亮了幾天幾夜,大聲喚他卻沒有回應
“有沒有人在家?開門啊!”一到韋老漢家門口,老黃等人就用力拍打韋家那扇綠色的鐵門??墒?,任憑老黃喊破嗓子,屋內(nèi)就是沒有回音。
韋家是一棟兩層高的紅磚房,一樓是大廳和廚房,二樓是韋老漢的臥室。站在一樓大門前,老黃瞇著眼從門縫往里看,看到廚房亮著燈,廚房地板上有一處黑影。
老黃心里咯噔了一下!
“走,再到后門去看看!”老黃又叫上了幾名年輕人,往韋家后院去查探。
韋家屋后是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,站在這里,看不清楚廚房內(nèi)的狀況。而韋老漢的臥室就在廚房正上方,沒有安裝窗戶,只砌了一堵不高的墻。見到臥室還亮著燈,且聽說燈亮了幾天幾夜。老黃有些不安,又喊了幾聲韋老漢的名字,可依舊沒有應答。
最后,老黃決定:讓兩三個年輕人推倒二樓的墻進屋,查看一下到底有沒有人在里面。
“如果‘有事’,千萬不要翻動,不要破壞現(xiàn)場!”老黃做了最壞的打算,并一再叮囑年輕人無論發(fā)生什么事,都要冷靜。
看到驚魂一幕,大家都嚇得說不出話來
阿俊(化名)等3人奉命進入韋老漢的臥室,卻沒看到人。在通往一樓的樓梯處,一條狗出現(xiàn)在大家面前。“走,樓下看看。”阿俊和伙伴們走下了樓梯。
“在那!”阿俊下了樓梯,扭頭就看到廚房的地上橫躺著一個人,從衣著和體征來看,應該就是韋老漢。
阿俊提心吊膽,小心翼翼地走近躺著的人。可是,眼下的一幕,讓他瞬間驚呆了!只見地上躺著的人已經(jīng)沒了呼吸,身體一些暴露部位出現(xiàn)破損,現(xiàn)場慘不忍睹……
“太可怕了,從來沒見過那種場景。”1月19日,回憶起當時的一幕,老黃仍如鯁在喉。老黃說,發(fā)現(xiàn)出事后,他立即給韋老漢的兒子打電話。接到噩耗后,韋老漢的兒子立即從吳圩趕回三塘。
爸爸,讓我再愛你一次
“喊了一聲爸,哭成了淚人……”阿俊至今還記得,韋老漢的兒子見到父親的那一幕,悲痛回蕩在這棟空蕩蕩的房子內(nèi),似乎有一股叫天天不應的絕望感刺入每個人的骨髓!
“節(jié)哀,還有很多后事要辦理呢,你可千萬不能倒下。”旁人看到這名30歲的小伙子哭得太傷心,都勸他堅強一點。
小伙子很懂事。他一邊吩咐眾人燒水,給父親清洗,讓父親干干凈凈地上路;一邊找來干凈的衣服,給父親換上。
望著眼前這名正忍受喪父之痛的兒子,含著眼淚給父親掖好被角,仿佛哄著老父睡覺一般,送父親最后一程,阿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,任滾燙的眼淚滑落臉頰……
記者追訪:
這種情況為何不報警?
“這種情況,要不要報警?”就在韋老漢的兒子剛回來不久,老黃等人就提出過這個問題。因為誰都不知道,1月9日至12日這幾天里,韋老漢在屋內(nèi)發(fā)生了什么事,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等都不詳。
“一番考慮后,孩子決定不報警。從簡辦理喪事。”1月19日,老黃對記者解釋,當時之所以決定不報警,基于以下幾點考慮:
1.屋內(nèi)沒有翻動和打斗痕跡,有人入室盜竊的可能性不大。老黃說,韋家家境不好,沒有值錢的東西。這幾年,韋老漢靠領低保過日子,生活清貧。記者采訪時,多名鄰居也證實,1月9日至12日這幾天,大家也沒聽到異常聲響或不尋常的狗吠聲。
2.韋老漢當時可能正準備煮東西吃。老黃說,根據(jù)大家對韋老漢生活作息的了解,韋老漢每天天亮前會起床,到廚房煮早餐吃。而發(fā)現(xiàn)韋老漢尸體的地方正是廚房,且廚房和臥室都亮著燈,這一點跟他的作息規(guī)律對得上。
3.韋老漢有可能是猝死。采訪時,老黃、阿俊以及韋老漢的鄰居都向記者證實,韋老漢沒有什么大病,但是要說身體很棒也談不上,而且韋老漢以前愛喝酒,每天都喝上一些,最近兩個月聽他說過要戒酒,但究竟戒了沒有,喝多喝少,就不得而知了。
4.尸體的損傷,可能是因狗而起。阿俊說,大家一直懷疑是狗將尸體破壞了。因為韋家除了一黃一黑兩條狗外,再無其他動物,老鼠啃咬造成尸體破損的可能性也不大。發(fā)現(xiàn)尸體時,那兩條狗就在尸體附近,另外還有一些血跡讓人懷疑是狗破壞了尸體。事后,韋家宰殺并埋葬了一條黃色的狗。
生活拮據(jù)但愛狗如命
1月19日,記者到韋家所在的農(nóng)場時,葬禮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。老黃告訴記者,韋家遭遇這種事是個意外,街坊鄰居都很同情,也為葬禮出了不少力。農(nóng)場方面也同意給報銷相關費用,有關手續(xù)也正在辦理中。韋家現(xiàn)在住的房子,一層是農(nóng)場出資幫起的,二層是韋老漢跟兒子四處借錢加蓋上去的。正因為經(jīng)濟上拮據(jù),韋老漢的兒子才不得不外出打工賺錢。這一點,大家都理解,也希望韋老漢的兒子能勇敢堅強地面對今后的生活。
從韋家大門出來,往后院走去,這時,拴在路邊的一條黑色的狗朝著記者一陣猛吠,把記者嚇得跳了起來。“那條黑色的狗,就是韋老漢家的。”給記者帶路的熱心人低聲地說道。聽到這里,記者更害怕得躲到熱心人身后。
“唉,老頭子平日對那兩條狗好得不得了,沒想到……”鄰居們低聲地感慨。
老黃說,韋老漢本來收入就少,曾有人勸他不要養(yǎng)狗了,但奈何他實在太愛狗,又太孤單了,就堅持養(yǎng)了下來。韋老漢曾說,平日就給狗喂些剩飯剩菜,花不了多少錢。
鄰居還說,韋老漢最愛那兩條狗了,去年8月份場里照相,他還堅持摟著那兩條狗拍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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