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愛讀書,也很愛自己的課堂和同學,但最后卻不得不選擇了休學。
到現(xiàn)在,她已休學兩個學期。原本以為通過一年休學就能攢下足夠的錢,負擔自己一年的學費和爸爸一年的醫(yī)藥費,這樣她就可以在讀完大二后再休學一年——以此類推,她以為,可以用7年時間讀完原本四年的大學本科。
胡亦翎在病床前陪著父親。錢江晚報 圖
她叫胡亦翎(化名),是父親的小女兒,今年21歲。最近三個月里,她做了很多決定,從最初的“無論如何也要救爸爸”到“再怎么樣我都不會放棄爸爸”??勺詈竽兀荒馨l(fā)誓——要用盡所有辦法,讓父親為數(shù)不多的日子過得沒有疼痛……
她知道,說不定哪個周一或者哪個雨天,她再走到床前時,父親可能已經(jīng)不在。所以,在完成學業(yè)和照顧父親的兩難選擇中,她堅定地選了后者。
去年6月
她決定休學照顧病父
在杭州桐廬分水醫(yī)院一側(cè)的一個小餐館里,錢報記者見到了胡亦翎。剛坐下,她就忙著給記者倒茶:先燙杯再倒個半滿,最后又補充一句——茶里加了幾顆紅棗。
然后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錢報記者面前,時不時地望一望醫(yī)院那個方向。
“我是去年6月休學的,我要休學的時候,輔導(dǎo)員、校長都來安慰我并試圖幫助我,但我覺得,暫時離開學校是最佳選擇。”
胡亦翎,她是桐廬百江鎮(zhèn)小京村人,姐姐在四五年前外嫁,媽媽8年前離世,平時呆在家里的只有她和父親。“去年上半年開始,爸爸就一直生病,腰椎間盤突出也讓他痛苦不堪。”她說經(jīng)常能接到父親的電話,電話里她感受著父親那種難忍的病痛。“后來,只要是晚上,手機響,我就會發(fā)抖,就怕是爸爸打來的。”
當時20歲的胡亦翎在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英語學院上大一,她趕緊請假回桐廬,父親已經(jīng)在床上躺了多天,根本沒法干活。
兩個月后,她收拾教室、寢室的東西,還了圖書館的借書,然后哭著交了“請求休學”的申請——這一頁紙曾夾在她的英語讀本里好多天。“爸爸生病后,我每年兩萬元的學費和生活費就斷了來源,我一個人休學,身邊所有人就都輕松了。”一則她計劃自己去賺錢負擔學費,二則可以就近照顧父親。很快,她的英語基礎(chǔ)得到了桐廬一家制筆公司的認可,報關(guān)、跟單,月收入大概2300元。“從公司到家里大概半小時,那段時間,我經(jīng)??吹桨职謺Α?rdquo;
胡亦翎更加覺得自己“休學侍父”的決定是對的——大一之后休學,一年時間就能賺到錢,可以給爸爸治病,還能存錢給自己交學費,這樣就可以讀大二,然后再休學一年(以此類推)——這樣一算,她用七年時間可以讀完大學本科。
今年3月
父親又查出肝癌晚期
但是情況并沒有像小胡想的那樣發(fā)展。
“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碰到那么多事,但總會過去的。”胡亦翎低下頭去顯得更加嬌小,極小的聲音里帶著哭腔。
胡亦翎說的“事”發(fā)生在今年3月——父親被查出肝癌晚期:脾臟腫大,肝硬化,肝靜脈曲張,膽結(jié)石,膽囊炎,雙腎患有腫囊。
父女倆在杭州多個醫(yī)院轉(zhuǎn),十幾天用完了這個女孩攢了9個月的錢。她說那個時候好艱難,爸爸似乎知道了病情,滿眼愧意,醫(yī)生除了告知病情還催促她交費——沒有人知道她口袋里只有幾元錢,連第二天父親的早餐都不夠。
親戚家的情況和他們大抵差不多,但大家還是盡力在湊,外嫁的姐姐更困難。“我來回在公司老板面前走了多次,最后才開口。不敢多借怕以后還不清,第一次借了5000元。”
抱緊錢回到醫(yī)院,父親卻已經(jīng)否定了醫(yī)生先后給出的兩套治療方案,一種是手術(shù)換肝,總費用超過50萬;另一種是“介入治療”,費用將近30萬。
為了省錢,父親堅持要從杭州的大醫(yī)院轉(zhuǎn)到桐廬分水的小醫(yī)院。“基本上沒有做什么專業(yè)的治療,父親只希望醫(yī)生能控制他的疼痛感。”8年前因為醫(yī)治母親的肺纖維化,家里欠下10余萬債務(wù),盡管文化程度不高的姐姐一直在還,但直到這一次爸爸“出事”,債務(wù)都還沒有還清。“我想爸爸只是不希望我欠下太多債吧。”說這句話時,她心里知道,因為這一次,家里花了五六萬,除了她自己存下來的1萬多元,還有4萬多元的欠債。
家里的困難程度可以從村委會那里得到證實。“十分不幸,十分困難。”桐廬百江鎮(zhèn)小京村村委會相關(guān)負責人說,這個家庭連續(xù)遭受病魔打擊,一貧如洗。“村里正在給他們申請低保,希望能幫到這個苦難的家。”
“開始我想救爸爸
現(xiàn)在多陪一天都是好的”
三件事情發(fā)生在最近8年內(nèi):母親肺結(jié)核、肺纖維化,最后去世;年邁的奶奶中風躺床;父親在一次檢查中被確診為肝癌晚期。
父親生病后,胡亦翎為了照顧他,只好休學。“最先我以為還能回學校去,今年3月之后就不敢再想了。”
按照正常的情況,她應(yīng)當在7月底向?qū)W校輔導(dǎo)員提出復(fù)學請求,但現(xiàn)在她怎么能走呢?“開始我想救爸爸,現(xiàn)在我只能陪爸爸,多陪一天都是好的。”
從休學救父到棄學侍父,對胡亦翎來說,這是一種近乎絕望的選擇。
“小胡爸爸的病情很嚴重,我們現(xiàn)在能做的就是減輕痛苦。”主治醫(yī)師朱立春對他的這個病人很不樂觀:病人一直拒絕各種介入性治療,引發(fā)了嚴重的并發(fā)癥、體內(nèi)多處出血。“小胡還小,我多次建議她不要放棄上學,但她堅持要陪爸爸走到最后。”
幾乎醫(yī)院里的每一個醫(yī)生都認識胡亦翎,他們總能在下午5點半到次日早上8點的時間段內(nèi)看到這個姑娘:扎著短馬尾、裙子、一雙平底鞋。
采訪結(jié)束時,胡亦翎送錢報記者到住院部一樓,她說,休學就是求這一輩子心安與平和——書,以后可以找機會再讀,孝,等親人不在時是沒有辦法彌補的,“陪侍爸爸的女兒是幸福的。”
百善孝為先,我們不希望胡亦翎休學,但又為她“休學侍父”的做法所感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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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:錢江晚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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